贝聿铭说:“在西方,窗户就是窗户,它放进光线和新鲜的空气,但对中国来说,它是一个画框,花园永远在它外头。”既然是画,自然要有色彩,苏州园林的花窗大多没有玻璃,借的是实景的色彩,但也有一些五彩琉璃窗,天生自带光彩。
拙政园卅六鸳鸯馆中的蓝色玻璃是过去拙政园还被叫做补园时,园主张履谦委托当时的驻德公使洪钧从欧洲购回的西洋舶来品,从屋内透过窗子朝外看,彩窗像是为窗外的景色增加了一层蓝色的滤镜。大部分人都喜爱晴天下的琉璃花窗,阳光照过来,地面上都是菱形的蓝紫色色块。在耳房里长坐,还能看到地上的光影随日色流转,好不生动。
而我是在雨天去的,本以为要败兴而归,但迷迷蒙蒙的天气却让我看到了这片花窗的另一面。不止是色彩,蓝色玻璃好像倒映着这个园子的心情与情绪。房内前后各一大片,四周耳房内也都被蓝紫色填满,这片玻璃所在的卅六鸳鸯馆就好像是拙政园的心房,是拙政园的内心深处,是偌大的拙政园里,可以安静听雨的地方。
我在鸳鸯厅两侧的耳房中坐着,从窗外能看到对岸的假山和亭子,顿时觉得所谓烟雨江南,不过如是。于我而言,拙政园和狮子林作为苏州最知名的园林,刚好能够展示两种不同的性格色彩,一是内敛大气,一是娇俏可爱,而狮子林就属于后者。
就像花窗,拙政园中主要还是以蓝色为主,而狮子林却有一块又一块的彩色花窗。据说这些玻璃是贝聿铭的叔公贝润生在重修狮子林时,捡漏了当年上海建洋楼时剩下的破玻璃料,如今,这些镶嵌在雕花窗棂的彩色玻璃,在阳光的照射下,好似把我们带入了一个万花筒的世界,如梦如幻。
不似拙政园彩窗都在卅六鸳鸯馆中,狮子林里燕誉堂、指柏轩、石舫、问梅阁等处都有彩色琉璃。要说最夺人眼球的莫过于石舫的八十六扇彩色玻璃和合窗,在舫上站着,倒不知脚下的是苏州河还是塞纳河了。
不过对于园林中彩窗的运用似乎一直有着争议,但我却觉得这是中式美学与西方文化结合之结晶。“故事恰似身躯,玻璃恰似苍天,然后是梦幻,一个比生命更高的梦幻。”风和光通过彩窗流通,我想这是园林在包容地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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